官方小說－先賢的遺產 3

試著想像一下，如果能給風繪上顏色，那會是什麼樣的景象？「術法之都」瑪納多爾，在魔力深厚的法師眼中，這座都市所環繞的秘法能量就如同霓虹之風一般流淌在巷弄街道之間。在都城四周聳立的七座巨塔，頂端漂浮著閃耀的魔力水晶。這些水晶就像發電機一樣，不分晝夜不斷匯聚並存儲著亞爾斯多雷大陸上飄散的元素能量，為瑪納多爾學習法術的魔法師們提供呼喚魔力的來源。

這一天的下午，瑪納多爾的天空被水晶的光芒染成詭異的暗紅，所有的魔力全部匯流到中央高塔的水晶上，在空中形成了六道魔力虹流。不消幾秒鐘，天空恢復了原本的顏色，只是這個異象令全城的法師學徒們都注意到了。

一個令眾人驚駭不已的法術，在秘法殿堂中赤裸裸的呈現在眾人的眼前…

法師們無不為大廳下所發生的事情議論紛紛，甚至連一些資深的大法師們也流露出了驚恐的表情，這其中也包含了年輕的大賢者－奎拉昂。

「我的老天，你到底做了什麼…」

「…那屍骸…竟然復活了？」

「不，那不叫復活！他只是令屍骸動起來而已。」

查茲圖爾，秘法議會的議長，公然地在議堂上發表了他所領悟的新法術。他攤開紫羅蘭色布料所包裹的一具動物屍骸，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利用前所未見的法術令屍骸重新站了起來，顱骨上空洞的兩眼散發著奇怪的光芒，彷彿像活生生的生物一般地張望四周。許多大法師們開始議論紛紛，他們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對著眼前所發生的事情感到既未知、又恐懼、卻又好奇不已。

「這是操偶術嗎？那需要術者與傀儡有著強大的法力連結，他必須持續灌注法力在傀儡身上才行…」

「不對！雖然一開始他匯集了大量的魔力沒錯，屍骸本身的確也有魔法的流動，但他在那之後沒有持續灌注法力在屍骸身上。這彷彿就像…」

「就像給了那具屍骸生命一樣？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安靜！」

議堂上的法師們頓時都靜了，才回過神望向露台上的奎拉昂。以史上最年輕的大賢者之姿統領秘法議會，自從前任大賢者莫札拉德被放逐後，繼承其導師的名號，奎拉昂這一年來在議會的表現顯得中規中矩，即便他以冷靜沉著的性格為人所知，此時此刻也難耐激動與不安的心情。

「…咳，真不愧是議長大人，你的法術讓我們開了眼界。」奎拉昂壓抑了浮躁的情緒：「不過您能解釋一下，這個法術的原理與運作方式嗎？」

「很抱歉，年輕的大賢者，」查茲圖爾抬起頭來緩緩說道：「恐怕現在我無法清楚的向各位大法師們直接說明這個問題…」

「這…」奎拉昂頓時語澀。

「噢，我的意思是說，這個法術所牽涉的層面非常廣泛，若是因為聽了我的粗淺說明而私下嘗試的話，恐怕會有危險性…」

「能有什麼危險性？」

答話的是專精空間魔法的希爾頓大法師，只見他語畢後從長袍裡伸出右手，手掌朝著議堂中央的生物，緊接著用力一個緊握，發出了『砰！』的一聲！該生物頓時四分五裂，彷彿有個無形的巨大手掌，直接把牠當成雞蛋一樣輕易的捏個粉碎。

「感謝大法師希爾頓的指導。」查茲圖爾仍然有禮貌的向希爾頓致謝，顯然他並不在意希爾頓的法術演出：「我想說的是，這項法術會影響到術者的意志，若是施術不當恐有神智上的損害…」

「你用的不是操作系的操偶術，」奎拉昂繼續追問道：「但卻能復生屍骸，這項法術的目的究竟是？」

「不僅僅是動物的屍骸，其他的生物也能用此法術重新復生。復生者就算只剩下骸骨，也能擁有生前力量，甚至做出超越肢體的動作…呵，因為他們只剩一把骨頭。當然，術者也能透過指示，來命令復生者的行動，這點跟操偶術的理論倒是有些相同，但差異就在於若不下命令，傀儡便會潰散，而這些復生者不會…」

「你是指復生者擁有意志？」女大法師摩菈終於沉不住氣打斷了查茲圖爾：「我知道如何操控高崙或元素，但我看不到你與復生者有法力聯結，這表示你不需要持續灌注魔法，而你又說這會影響到施術者的神智，那你究竟是如何操控復生者的行為？」

「回生術，能讓復生者以最原始、最本能的意志來驅動，但關鍵在於這項法術能為我們的世界帶來的好處…」

「…回生術？好處？」雖然知道查茲圖爾在回答上仍迴避了法術的運作，但奎拉昂卻更注意到了句末這個敏感的用詞而提高了音調。

「諸位也知道，王國與王國之間偶有衝突，事態嚴重甚至可能引發戰爭，波及無辜的百姓。如果我們能召喚復生者介入戰事，將可降低王國戰爭帶來的傷亡。運用復生者保護無辜的百姓，甚至提供庇護，而我們法師也不需要像操偶術那般動用過多的魔法能量。只要這個想法能夠建效，這麼一來王國之間對於戰爭的態度也不得不慎重…」

「…但是，不行！這種褻瀆死者的法術我不能認同！」

「可是，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史無前例的突破。」

「能保留生者的意志，這樣死去的親人也能再次復活？」

所有法師們開始議論紛紛，各方的聲音夾雜著咆哮的不安與低調的讚同。奎拉昂的雙眼快速地觀察其他人的神情，雖然查茲圖爾言之有理，但他沒有透露這項法術會帶來何種風險，這也令奎拉昂內心的不安，就像被打翻的墨水瓶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他難道是想用這項法術來挑戰「大賢者」的地位？)

這場會議就在奎拉昂出面維持秩序宣布休議後不歡而散。待眾法師離開議堂後，留下了奎拉昂獨自一人，看著議堂中央的屍骸碎骨，心中久久不能釋懷…

「大賢者。」

一個聲音從奎拉昂的身後響起，待他轉身一瞧，竟是查茲圖爾。奎拉昂睜大雙眼看著這位方才表演驚奇法術的大法師，才發現他那滿是縐紋的臉孔，竟然逐漸恢復為年輕充滿活力的肌膚。

「我想跟你談談…」查茲圖爾緩說道。

「關於下次議會時『回生術』的運用事宜。」

奎拉昂內心的某處自我，正快速地崩解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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