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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冒險的起點-優妮短篇(2)

    2016-06-16
  •   暴風雨幾乎將整個小屋給掀了。

      在那一天寧靜的下午過後,當晚隨即下起一場狂風暴雨,主人的小屋原本就不是什麼太堅固的木造建築,這場颱風將小屋側邊的木牆,連結涼亭的部位全都給破壞了。當然,我的咖啡店理所當然也是被風這麼一吹也沒了。

     

      「也太慘了…」

     

      我無奈地喃喃自語。看著一片狼藉的破木殘骸,桌椅全都像散落的柴火一樣化為碎片,更不要提裝飾用的花盆飛到了好幾十公尺遠的地方,裡頭種的羅勒也都不知道飛到哪去了。這下該怎麼辦才好,如果有客人來的話,到底要請他們坐在哪裡來招待他們呢?要是客人看了路標依然往這裡…

     

      「啊…路標。」

      

      最近的路口距離這裡有三十多里遠,主人與我在那裡設置了一個路標,表面上是警告森林裡有野生動物出沒,實際上路標上有一層魔法,只有魔法師才看得到的魔法文字。這場暴風雨將整個森林刮的亂七八糟,那塊老舊的路標不曉得會不會因此也被吹跑了。

      看來不去看看是不行的了。

      我打定主意,將一些維修工具帶在行囊裡,當然我也做好心理準備路標可能早就被吹跑了,那麼我得物色一下小屋裡有沒有合適的木板,另外立一個路標才行。話說回來,畢竟也好幾十年過去了,我幾乎沒再去過那個路口了,只知道確認太陽或月亮的位置後,持續朝正北方前進就會找到。

     

      「這應該也能算是『冒險』吧!加油!」背起背包的我對自己打氣,心裡一邊想著下次如果再碰到咕哩,非得好好反擊一下他不可。

     

      就這樣,我離開了小屋,朝北方進入了黑森林裡。森林到處都是被颱風蹂躪的模樣,殘枝斷根的景像到處都是,也讓一向能夠遮蔽陽光的茂密森林,到處是葉隙間綻放的陽光。

      沉醉於森林雨後清新氛圍的我,不知不覺迷失了方向感,當我察覺時已經不小心迷路了,心底頓時覺得有點懊惱,也想起了咕哩那傢伙昨天所說的話,可惡!要是這情形被他看到的話…

     

      「迷路了吧?」

     

      一個令人熟悉卻又微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說人人到,可惡!咕哩一定尾隨著我一路離開小屋的,現在又想來惡作劇是吧!

     

      「咕哩!」

     

      奇怪的是,當我大叫後,發覺身邊並沒有任何生物的氣息,就在我四處張望的當下,發覺不遠處的樹木後彷彿有一個矮小的身影竄過去。我肯定那個矮小的身影就是咕哩!頓時覺得惱羞的我便追了上去,但說實話在這樣的窘境下,看見咕哩或多或少化解了我心中因迷路所產生的緊張感。

      我往咕哩藏身的樹幹前去,但沒找到咕哩,卻還一直聽見咕哩爽朗的笑聲在更遠一處的樹幹下響起。我再度跑向那棵大樹下,卻不慎因腳底下的樹洞而絆倒,還發現了一個小小的麻袋,猜想應該是咕哩不小心掉的東西。

     

      「可惡的咕哩!」

     

      看來他這回是真的惡作劇的很徹底,八成是想拿什麼東西來嚇我吧!不甘心的我拾起小麻袋,繼續追著咕哩那模糊的身影,朝著森林某個方向一直前進。直到我穿過森林,來到一處溪谷,在陡坡下的河道上方土坡旁看見了咕哩。

     

      「咕哩!你惡作劇也該適可而止吧!」我沒好氣的在咕哩的身後叫道。

      「哇!嚇死俺了!妳是誰呀?」

     

      咦?雖然這隻地精長得咕哩很像,但卻不是咕哩,而他頭上還頂著部落地精面具。在他發現我直盯著他的臉看時,他急忙地把面具戴回來,並且拿起長矛指向我。

     

      「說!妳是什麼人?為什麼知道俺弟弟的名字!」

      「弟弟?咕哩是你的弟弟嗎?」我驚訝不已。

      「俺是他的哥哥,咕嚕!妳到底是什麼人?妳怎麼會認識咕哩?」

      「哈!我當然知道他啊!他好幾次都在我的店裡惡作劇呢!」我沒好氣的說道:「剛剛竟然還想在森林裡整我…該不會你們兩兄弟是串通好的吧?」

      「妳…妳在胡說什麼啊?俺弟弟咕哩很早就病死了…怎麼可能在森林裡整妳?妳是不是吃到壞掉的食物腦袋不對勁啊?」

     

      「等等…你說咕哩已經過世了?」

      「是啊…昨天暴風雨,俺是來看他的墓有沒有事的。」咕嚕指著一旁的土塚,一旁還有散落的石塊,顯然那是人工圍成的石圈,但被暴風雨所破壞了。

      「但、但是,不只昨天,好幾次,這幾年來他都有…怎麼會…啊!」

     

      我突然才想到,這可能就是咕哩發現小屋的關係,因為魔法師們的文字,只能經過『靈視之術』才能看見,因此咕哩是靈體的話,自然也看得見路標的魔法文字。我彷彿一切恍然大悟。

     

      「這、這個,會不會是咕哩的…」我趕緊將方才拾起的麻袋遞給咕嚕。

      「咦?這是咱們地精的隨身袋,妳是哪裡拿到的啊?」

     

      咕嚕半信半疑的接過麻袋打開一看,立刻靜滯不動,接著把面具掀開,一屁股的坐在地上,檢視著麻袋裡的東西。裡面全是普通的小石子。

      我好奇的望去,一語不發的咕嚕慢慢地竟然流下了眼淚,也讓在場的我頓時慌張了起來。我趕緊拿起手帕遞過去給咕嚕,待咕嚕哭過一陣子後,我才再度開口問道。

      

      「…你沒事吧?」

      「這是咕哩的袋子沒錯…」

      「你為什麼能這麼肯定?」

     

      咕嚕將自己腰邊的小麻袋解開,將裡頭的東西倒在另外一堆攤給我看:全部都是各式各樣的小彩石。

     

      「…咱們部落有個習俗,會把出門在外見過的彩石當成幸運符收集起來。因為世界各地的土石都不一樣,所以石子顏色偶爾也會不一樣。收集到越多彩石的人,就表示他是最偉大的地精冒險家。」

      「那、那麼那個袋子…」

      「嗯,這個袋子裡,都只是普通的石子而已。」咕嚕眼神哀傷的說道:「咕哩身體從小就不好,但他還是很希望成為冒險家,無奈他只能在部落的周圍一帶走動,因此也不會拿到什麼彩石。」

      「…所以,咕哩就裝了一堆普通的石子嗎?」

      「嗯…」咕嚕看著袋子說道:「咕哩就是這樣,就算知道自己無法出遠門,沒辦法拿到彩石,每次他只要離部落稍微遠一點,就會撿一顆普通的石子,然後回部落告訴俺這顆石子,是他離部落有多遠才撿到的…」

     

      我開始回想昨天的咕哩,他訴說的夢想,以及他最後的那句話。

     

      「雖然其他的地精會嘲笑他,麻袋裡裝普通的石子,只是為了讓它有點重量,總比什麼都沒有來的好。」咕嚕緩緩說道:「不過我不這麼認為,他並不是為了收集什麼彩石,他只是希望能完成屬於他自己的冒險。而且,他不放棄,依然繼續他下一段的冒險。直到那一次他出門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了…」

      「所以,這個墓…」

      「這個墓裡面當然沒有咕哩,只是俺幫他建的墓而已。」咕嚕抬起頭來看向我道:「妳是在這附近撿到的嗎?」

      「…是的,但我不確定我能不能回到原路…」

      「嗯…沒關係,也離部落很近了,就差那麼一點就能回來了啊…」

     

      一道陽光穿過葉隙照了下來,映照在咕哩那裝滿普通石子裡的麻袋,意外地反射了一個微小卻耀眼的光芒。

     

      「這是?」咕嚕也注意到了,將整個麻袋倒了出來,才發現在眾多破碎的小石子當中,有一顆被土灰所覆蓋的小石子,有一部份呈現半透明,透過陽光的照射,反射出七彩的光芒。咕嚕將土灰用手指剝開,才發現是顆玻璃石。

      「這是玻璃石嗎?」我不禁替咕哩感到一陣欣慰,原來他還是撿到了屬於自己的彩石,我的眼角也流出了淚水。

      「嗯…咕哩。謝謝妳,咕哩的朋友!嗚啊啊啊啊…唔啊啊啊啊啊啊嗚!」

     

      咕嚕說完便大哭了起來,彷彿是在悼念咕哩似地,我也不禁再度流下淚水。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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