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拿她怎麼辦才好,大賢者。”
法帝斯雙手交叉在胸前,苦惱地望向莫札拉德說道。
“…她或許不是我們的敵人。帶她回去吧。”
莫札拉德看著睡在穀倉的稻草堆上,身旁滿是蔬果作物的半龍少女。
那一天,獅鷲獸載來了盾之守望的騎士,向我們通報百花流域西邊的內陸村落發生了不明生物的騷動。原本以為是災厄的動靜,卻意外的讓我們發現了半人半龍的少女,赫爾海姆。
即便我被人們視為博學多聞的大賢者,在面對巨龍這種只存在於文獻中的上古生物,坦白說我所知道的也沒有比一般人太多。事實上,在還沒看見赫爾海姆之前,我一直對於這些古老的物種抱持著懷疑的態度。前任大賢者也曾提醒過我們,雖然探究萬物本質是件好事,卻也告誡我們莫過於執著未知的事物,以免迷失了本來的方向。
然而,赫爾海姆的存在,卻像是意圖打破過去既有約定成俗的常識,宛如命運所開的玩笑一般,我們這一代的人,終於不再是研究大陸上的骨骸化石,而是真真正正見到了巨龍的後裔。
於是,我開始了對這名巨龍後裔的觀察研究。
首先是外型。
雖然瑪納多爾的藏書館已經不在了,但在我記憶裡的文獻記載當中,龍族的體型對於所有物種來說是壓倒性的巨大。然而,赫爾海姆的外型卻與一般人類五、六歲的小孩無異,只有她雙手那長滿龍鱗的巨爪,乃為她身為巨龍血脈的證據。
雖說懂得魔法的巨龍會化身為其他物種的外型,但從赫爾海姆的表現來看她只是一隻年輕的龍族才是…
「……」赫爾海姆注意到莫札拉德的視線。
「……」莫札拉德望著赫爾海姆。
「……」赫爾海姆以空洞的眼神看著莫札拉德。
「……」莫札拉德一語不發,不知如何是好。
「…那個,」赫爾海姆轉頭以慵懶的口吻向一旁的寧芙說道:「精靈姊姊,那個老爺爺一直盯著人家這裡看,妳要注意一點喔…」
「咦?大賢者,你…」寧芙一臉驚訝。
「啊啊啊…不、不是這樣的!我是在觀察…不對、我是在研究…」
「我們去樹靈之境吧…赫爾海姆。」寧芙與赫爾海姆轉頭默默離開。
再來是行為。
雖然瑪納多爾的藏書館已經不在了,但在我記憶裡的文獻記載當中,龍族是高度智慧的物種,且懂得運用魔法,依照各地出現的龍骨化石來看,巨龍很有可能是遠古時期主宰著全大陸的物種,也很可能是擁有深厚文化水準的高等生物。這麼看來,龍族的行為與文化是知識與智慧的累積,這肯定達到了我們凡人所難以理解的層面。如果我仔細觀察赫爾海姆的作息,或許可以得到一點線索…
「……」赫爾海姆睡得正酣。
「……」莫札拉德望著熟睡的赫爾海姆。
「……」赫爾海姆翻了身且磨了磨牙。
「……」莫札拉德一語不發,不知如何是好。
「…那個,」寧芙在旁邊突然出聲:「大賢者,你到底…」
「啊啊啊…不、不是這樣的!我是、我是在、我是想問說,這孩子到底睡了多久…我已經來看她四次了,她每次都在睡覺…」
「赫爾海姆嗎?她從昨天就開始睡的,應該要睡上至少三天吧∼我們都習慣了。你現在才知道嗎?」
「是、是嗎…好的,我知道了…」
「大賢者,」寧芙低沉的口氣說道:「最好不要這樣偷偷看著女孩子睡覺喔!這樣很不禮貌的…」
「啊啊、抱歉抱歉,是我失禮了…」莫札拉德轉頭默默離開。
最後是力量。
雖然瑪納多爾的藏書館已經不在了,但在我記憶裡的文獻記載當中,巨龍一族與生俱來的力量宛如神一般的存在。據說每一隻巨龍所蘊含的魔法能量,都超越了大陸上任何一座魔法水晶塔所儲藏的能量,且龍族也能施展一般凡人無法施展的超大型法術,其能量之龐大甚至可以改變地貌。如果我能夠從赫爾海姆的身上找出魔法能量的秘密,也許在面對災厄時就能夠…
「嚼嚼嚼…嚼嚼嚼…」赫爾海姆正大口大口的吃著大餐。
「……」莫札拉德望著暴食的赫爾海姆。
「嚼嚼嚼…嚼嚼嚼…」赫爾海姆瞧都沒瞧莫札拉德一眼,自顧地吃著大餐。
「……」莫札拉德一語不發,不知如何是好。
「…那個,」寧芙在旁邊突然出聲:「大賢者,你到底…」
「啊啊啊…不、不是…我沒有偷看!我只是想觀察看看這孩子的魔法…還有,到底是為什麼她還在吃,現在不是已經晚飯過後了嗎…」
「哦,那是今晚烤肉大會後剩下的食材,赫爾海姆通常會幫忙解決準備過剩的多餘食材,或是別人不吃的食物。這孩子倒是不挑嘴呢∼」寧芙笑了笑道。
「是、是嗎…原來是這樣,好…」
「大賢者,」寧芙低沉的口氣說道:「你該不會是…」
「啊啊啊…不、不是這樣的!我只是在觀察…我不是變ㄊ…」
「…該不會是還沒吃吧?這下糟了,已經沒有多餘的食材了,通通被赫爾海姆吃掉了啦!」
「啊…抱歉,沒關係,是我誤會了…」莫札拉德轉頭默默離開。
瑪納多爾的藏書館…
唉,我看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