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夜之劍－戴斯特短篇（1）

　　上古之戰終於結束了。

　　神族在『光明之神』歐文的號召下來到人界與惡魔作戰，也在光之神的號令下，眾神將領全數返回天界。這一來一回的時間，對永生的神族而言不過是眨眼般的瞬間，卻也因為這樣的輕視，絕大多數神族皆不知道在這段時期，究竟這場戰爭種下了什麼惡果…

　　薩瓦王國的城都，艾格丁，歷經了上古之戰的摧殘後，成為了戰後大陸首屈一指的大城。然而，神族離開後的各個王國很快的就陷入了不安定的局面，沙塔姆王國與薩瓦的邊境衝突已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席安帝國也因為自治區的人民發生動亂而無暇他顧。

　　在這風雨飄搖的時局，艾迪文大領主卻像空氣一樣地消失不見了。自從戰後的諸國會議破局後，大領主就將自己封閉在城都的宮殿當中，不接見任何人，也未曾看他出來視察或安撫民心，也使得薩瓦的政權出現了空窗，治安也愈趨惡化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在這動盪不安的局面，為了維持王國的秩序，艾格丁城都一帶開始出現了一個新興教會團體，他們自稱「聖光之火」，身穿白色的長袍，以身上的白底金色火焰紋章作為標示，旨在重塑神族帶來的榮光，建立一個能夠統一全大陸的薩瓦王國。

　　然而，在這樣冠冕堂皇的號召之下，他們的首要任務卻是排除異己，那些擁有獨特力量的祭司、法師或是勇士，甚至是曾參與過上古之戰的天啟聖徒，只要是不加入他們或不認同「聖光之火」的人，都被他們以異教徒之名撻伐，甚至公開處刑…

 

　　在亞爾斯多雷大陸的某處深森中，爬滿苔蘚與藤蔓的古城遺址地下監牢裡，因流動的空氣穿過龜裂的石牆縫隙發出陣陣低鳴，宛如因戰爭冤死的幽魂在這黑暗的地窖持續地發出受折磨的悲鳴。

　　「不用躲了。」

　　一道低沉卻輕柔的嗓音從一名騎士的嘴裡道出。在近乎黑暗的地下室中，僅有一道細微的光芒從石壁的縫隙中露出，依稀能看見那名滿頭白髮的騎士身上所穿的暗色盔甲。他一步一步逼進監牢的深處，身影也漸漸沒入純粹的黑暗當中，每當他愈往前一步，黑暗的那一端就愈顯騷動，如同生物般地極力想掙扎與逃竄。

　　「我們一樣，都善於藏於陰影之中。」

　　剎時間，如同狗急跳牆的反撲，一道黑影就像八爪章魚般地從角落暗處襲來，頓時將黑騎士整個身軀吞噬，並不斷地發出宛如咀嚼般的詭異聲響。豈料，突然之間響起了一陣尖銳的金屬砍劈聲，隨後又響起了淒厲的生物慘叫聲。騎士的一劍將牆壁劃開了一道缺口，也讓光芒透射進來。他毫髮無傷的站在一個巨大人型黑影面前，且步步進逼。

　　「…但，不同的是」騎士冷冷的道：「你只是躲避光的影子，我則是純粹的黑夜。」

　　黑影發出激烈的尖叫聲，再度發起絕望的攻擊。不過剎那間，石牆的縫隙滲透出強而有力的光芒，那道光芒甚至破牆而入，將整個地下監牢打出一個大缺口。再仔細定睛一瞧，那道光芒底下，是一位有著明亮的雙翼，身穿閃耀無比的金屬戰甲，手持聖刃與聖盾的金髮女戰士。

　　「…不會吧？」黑騎士向後退了一步說道：「真會挑時間啊她…」

 

　　那個身影，正是神族大軍引以為傲的『光之女武神』，米諾娃。不待騎士反應，女武神一劍刺穿影魔，也讓影魔瞬間爆炸並化為灰燼，緊接著她一個轉身，目光炯炯有神地瞪著黑騎士。

　　「戴斯特！」

　　女武神的戰刃毫不留情的直接揮向了黑騎士，兩人當場在破碎的地下監牢裡大戰了起來。響亮的金屬劍刃碰撞聲，伴隨著此起彼落的吆喝，一道光芒再次從地牢綻放，緊接而來石牆的爆裂，黑騎士的身子從地牢裡破牆而飛，閃耀的衝擊波令他高高躍起並重重地在森林的地面上滾臥。

　　煙塵瀰漫的遺跡缺口，只見米諾娃一步步重重踏在破碎石塊，從地牢裡慢慢走出，並將戰刃刀尖對著黑騎士。就這樣彼此靜默了幾秒鐘，待煙塵稍微散去，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終於緩和了下來。

 

　　「哼！看來你的技巧沒有生疏。」

　　「…米諾娃，妳這打招呼的習慣真的要改一改了。」戴斯特一邊苦笑一邊將大劍收回背上，拂去了鎧甲上的塵土，接著轉身準備離開。「不過抱歉，我沒什麼時間，原諒我先失陪了。」

　　「慢著！戴斯特！」女武神收回戰刃，往前追了上去：「回去吧！我還可以跟歐文大人求情…」

　　「芬克斯大人的裁決已定，我認為那很寬容了。」

　　「眾神們方才已經決議要進入暮夜之間休眠了，趁現在還來得及，我去跟眾神說情，戰爭已經結束了，你不該留在這裡受罰！」

　　「對眾神來說可能已經結束了，米諾娃。」戴斯特頭也不回地道：「但是，對人類來說，這場戰爭還沒有結束。」

 

　　就在戴斯特準備朝遺跡的深處邁開腳步時，米諾娃一個健步衝了上去，擋在了戴斯特的面前，帶著一副堅決的神情，彷彿沒有任何人可以忤逆她的氣勢，單手橫舉阻擋戴斯特的去路。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米諾娃沒好氣的說道：「七大災厄都已經封印了，剩下的事就讓艾迪文他們自己去處理就好了！就算人類他們打算互相開戰，那也不再是我們的戰場了！」

　

　　「妳沒想過嗎？米諾娃…」戴斯特那靛藍色的雙瞳看似冷漠，卻堅定地注視著米諾娃說道：「該為這場戰爭付出代價的，不該只有人類。」

　　米諾娃呆了半晌，也憶起了那段發生在戴斯特身上的慘劇，表情也隨之黯淡下來，一時之間兩人再度靜默。

　　「希蕾亞…」

　　米諾娃好不容易從嘴裡擠出了這個名字，她甚至還可以憶起當時消息傳來時，火之神芬克斯的震怒，以及眾神族們的失望。希蕾亞所率領的火之先鋒，一直以來就與「憤怒之災」薩坦的勢力正面周旋。薩坦設下了陷阱困住了數名神族使徒，利用火刑折磨神族，欲利用神族的憤怒企圖引出芬克斯前來，卻沒想到前來的竟是火之先鋒。火之先鋒就這樣在薩坦的陷阱中全滅了，而希蕾亞也在薩坦的烈焰中化為灰燼。

 

　　眾所周知，戴斯特與希蕾亞是感情相當好的朋友，在大戰的初期，火之先鋒甚至前往永暮林地協助戴斯特包圍「忌妒之災」莉薇妲。希蕾亞為戴斯特的冷靜與劍法而著迷，而戴斯特也為希蕾亞的好勝與熱情所傾倒。

　　從那次的戰役後，戴斯特便成為冷酷的惡魔獵人，為了替希蕾亞復仇，他不斷地遊走大陸各地斬殺惡魔。直到最後，在包圍「貪婪之災」阿瑞提亞的作戰行動時，戴斯特無視眾神的命令與指揮，找出了阿瑞提亞的藏身處並且發生激烈的戰鬥，造成許多神族使徒因此戰死。

　　那個場面對身經百戰的米諾娃來說都相當駭人。死亡的神族受到死靈術的影響再度站了起來，而戴斯特毫不留情地繼續攻擊。倒下一個，又站起來一個，那把沾滿鮮血的黑色巨劍沒有停止揮舞過。直到席歐與芬克斯主神前來，才順利擊敗阿瑞提亞，而神族們這時也才意識到，戴斯特那原本靛藍色的瞳孔，已因為憤怒的影響而轉化為血紅色。

　　在懷疑戴斯特是否也受到憤怒災厄的影響之前，對於戴斯特違抗眾神命令的舉動，加上火之先鋒的損員，火之神芬克斯無視戴斯特為「晦暗之神」迪賽亞的部將，直接將其放逐。

　　「…戴斯特，現在不是說這…咦？」

　　當米諾娃從回憶中意識過來時，戴斯特已經消失了，就像以往一樣，也令米諾娃想起當初在英靈殿與戴斯特比武時，戴斯特那來無影去無蹤的速度總是令她感到難纏萬分。

　　「這個大笨蛋…」

　　米諾娃回頭望向那傾塌的遺跡，思索著剛才自己一劍刺死的惡魔，腦海裡似乎也閃過了一絲的不安。她立即奔回剛剛已傾倒的廢墟，才發現方才自己所擊殺的影魔位置中，有一個全身乾扁的人類屍體。

　　「這是…」

　　雖然戰爭結束了，封印已成，但是惡魔的蹤跡卻沒有完全消失。米諾娃抬起頭望著天空，烏雲從天際線的另一邊慢慢靠了過來，宛如具現了米諾娃內心的擔憂，說不定這片大地很可能再次被陰影所籠罩…

 

待續...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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